甘孜日報 2019年03月27日
◎鄧勤
作家韓浩月說，他很幸運自己能在縣城度過少年時代。因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縣城，有著專屬于她的文化氣息。譬如每周都有新電影上映，錄像廳徹夜營業(yè)等。現(xiàn)在看來這些都不稀奇，但在過去的時代對于一個青少年來說，已經足夠對他產生重要影響了。韓浩月生于1970年，比我還要年長幾歲。按照韓皓月的說法，我也很幸運能在鄉(xiāng)鎮(zhèn)和縣城度過少年時代。因此，當我看見韓浩月的這些文字時，內心還是頗有共鳴的。與韓浩月不同的是，我是鄉(xiāng)村的孩子，我更多的記憶來自鄉(xiāng)村。那些瓜棚豆架下的農事鄉(xiāng)情，至今讓我難以釋懷。
韓浩月最近出版的散文集《世間的陀螺》，包括《一生所愛，山河故人》和《我已與故鄉(xiāng)握手言和》兩部分，收錄了《父親看油菜花去了》《我以奔跑的心態(tài)重走故鄉(xiāng)》等三十篇文章。作為遠離故鄉(xiāng)二十年之久的游子，韓浩月以至真至誠，直面一生所愛，深沉回憶、反思并追問時間深處的親人與故鄉(xiāng)。作者從故鄉(xiāng)的逃離者、批判者到回歸者，經歷一系列心路歷程，歷時二十年，游子心態(tài)由復雜變簡單。時間沒有為回憶鍍金，反而為韓浩月增加了承擔痛苦的勇氣和表達的力量。
在《一枚陀螺的勇氣》中，作者講述了兒時玩陀螺的經歷。不管陀螺是什么材質做成的，它們的共性就是“抽得越狠越順從，不抽就東搖西晃得意忘形”。這自然就是一種隱喻了。那些離開父母和故土去外地求生存的年輕人，就像一枚枚被生活這根鞭子狠狠抽打的陀螺。在生活的重重壓力下，我們使勁地旋轉，祈禱自己不要跌倒，因為跌倒一次就可能再也站不起來。韓浩月希望我們在努力旋轉的時候，也要抽空想想，“自己從哪里來、到哪里去、為何而旋轉？”韓浩月認為一枚陀螺的勇氣，源自它所經歷的疼痛；同樣，它的釋然，也來自對過往深切的理解和深情的擁抱。
懷舊是現(xiàn)代人的通病，韓浩月也不例外。在梳理小城生活以及那些記憶中的鄉(xiāng)村人物時，他用理性的審視克制洶涌的情感，將激烈的沖突消解于微笑與擁抱，讓我們看到了一些已經消失的美好與酸楚。在《六叔傳奇》中，作者談到六叔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物。青年時期，跟著父親進城殺豬為業(yè)，“抽煙、喝酒、結拜兄弟，打架、鬧事、假裝社會人”，差點犯事坐牢。成家以后，六叔本性難改，喜歡喝酒、罵人、打人、經常上當受騙亂花錢，與兒子和妻子關系都不太好。六叔好面子，在酒桌上無論是他請客還是別人請客，最后埋單的人都是他。在六叔的身上，我們看到了一個苦苦掙扎的生命，六叔之所以有那些反常的舉動，不過是想得到大家的尊重而已。然而，這些花錢買來的面子都是虛幻的，經不起任何考驗。
這是韓浩月寫給親人、故鄉(xiāng)和遠去的舊時光，作者以承擔痛苦的勇氣，以真實的筆觸，為父母、祖父母、叔父和堂兄弟等親人與故鄉(xiāng)立傳。他以樸素、坦誠的情感，講述一代人的命運和鄉(xiāng)村愁緒。本書既有作者和親人們感人至深的人生經歷和悲歡離合，又對親人和故鄉(xiāng)有一定的反思和剖析，讓人對世事和人生產生各種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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